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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喝交杯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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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.

唇瓣相觸, 寧歡有短暫怔楞。

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晃神,陸寒霜不滿地皺了皺眉,齒尖用了用力。

淡淡血意在兩人唇角散開。

【流血了, 大哥。】

【我流血了!你還沒親夠嗎!】

陸寒霜許是真的沒有親夠。熟悉的霜雪氣息將寧歡層層纏繞, 她整個人都被陸寒霜的氣息包圍。

肩膀猛地被按住, 寧歡被抵到崖壁上,陸寒霜捏住她的下巴,層層深入攻城掠地。

周圍是混沌海翻天的波浪聲,似乎連這片海域都知道, 它的主人此刻心緒不寧。

【你不對勁。】

【不對, 我不對勁!】

心臟不受控制地極速跳動。寧歡的大腦一片空白,她按著陸寒霜的肩膀, 瞳孔睜大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墻壁。

陸寒霜對她該不會真有莫名的情愫?

在這緊要關頭,腦海裏猛地一黑, 一股不屬於她的心魔竄入她的腦海, 寧歡瞬間四肢無力往下倒去。

……

還是那片雪白的世界,寧歡重新回來了這裏。冰天雪地, 她的神識有片刻模糊。可待她知道自己的狀態後,一股刺骨的疼痛頓時從四肢百骸襲來!

好疼好疼好疼。

不是身體上的疼痛, 而是從心府裏傳來的靈力枯竭的痛感。

她的靈力像是被誰奪走了一般, 整個身體沒有靈力支撐,她連意識都是渙散的。

就在此時一只雪兔跑過來, 雪兔看寧歡這副慘兮兮的模樣, 慌得口裏的葉子都掉了。

就這麽會兒功夫, 寧歡體內的疲憊感又加重不少。她甚至已經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,雪域是她的故鄉,她不會畏懼寒冷。但是此刻她遍體生寒, 冷得幾乎要暈厥過去。

旁邊的雪兔似乎正在挽救她。溫暖的靈力從她的指尖被送入,小雪兔蹭蹭她的腦袋像是在喚醒她的意識。

可是她留不住這些靈力,只能任由它們再次消散。寧歡很想睜開眼睛去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傻兔子,不過她實在是太累了。

閉上眼睛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,就是有人提著長劍、滿臉血跡地沖殺到她面前。

雪域真是倒了大黴了。

居然接二連三地招惹到這麽些奇奇怪怪的人。

這便是寧歡意識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。

……

好像不那麽冷了。

寧歡從昏迷中醒來,她正對面是一扇極大的鏡子。一朵蔫了吧唧的雪蓮花出現在鏡子裏面,枝葉枯黃,根莖幹癟,原本白皙的花瓣都呆呆地往地下垂著。

這雪蓮花不就是她自己嗎。

不過眼前的這個狀況,就是不知道這是何時的自己了。

寧歡的意識附在這株花上,她呆呆地看著鏡子,提不起半點力氣。她晃了晃自己的枝葉想要恢覆點精神,可是不晃還好,一晃還唰唰地掉了兩片葉子。

門被猛地推開,陸寒霜一身殺意地踏進來。他滿身血跡,周身纏繞這濃烈的戾氣。

進門後他看都沒看雪蓮花,只是皺著眉頭坐到一旁的矮榻上,一邊扯著紗布一邊纏著自己的傷口。

胸口的傷痕觸目驚心,血不住地往外留著。寧歡看著都覺得眼睛疼!她下意識想要幫幫陸寒霜,可一想,自己如今還是個泥菩薩過河的雪蓮。別說救人了,她自己都快要不行了。

又有些沮喪。

寧歡索性不去看他,她垂著腦袋,在陸寒霜眼裏,那便是覺得這朵雪蓮似乎更蔫了吧唧的。

不是說雪域最珍貴的靈植能治百毒嗎?她這看上去比他還要慘一些,這會兒誰治療誰都不知道。

他沒多看寧歡,只悶著頭把自己的傷口包紮起來。月光沈沈,房中血氣彌漫。一人一花沈默無言,倆倒黴蛋各自思索著自己的事。

“主上,事情已經查明!果然是伏羅奪走了雪蓮花的靈力!他此刻不知道逃竄到了何處躲藏,我們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。”

墨鵠的聲音聽著比現在年輕些。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應當都是陸寒霜的心魔,是陸寒霜很久以前就產生的心魔。

那陸寒霜呢?

寧歡偷偷瞄了瞄陸寒霜的模樣,他依舊是那般劍眉星目,濃眉如墨,眼亮如星瞳。不過五官看上去要更加像是少年。寧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少年時的陸寒霜,只覺得他如今這模樣倒也好看。

當然他現在也很好看就是了。

“主上,既然如此,不如把雪蓮花做藥引算了?”墨鵠看著用寒泉水養著的雪蓮花,“它的靈氣被奪,不死也傷,留著也沒用。”

陸寒霜沒說話,他仍舊在纏著自己的傷口,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雪蓮花一樣。不知道把墨鵠的話聽進去了多少。

“那主上就先歇息,屬下先告退了。”墨鵠不敢在這時候多對陸寒霜說些什麽。主上才和伏羅決戰過一場,他如今渾身上下都纏滿了魔氣,光是同他站在一處,墨鵠便覺得有股莫名的威壓將他壓下。

……

陸寒霜走過來,碰了碰寧歡的葉子。那裏可能是她的頭發,寧歡想了想,她覺得摘了就摘了,不會疼的叭。可不過片刻,陸寒霜的手指忽然掐住了她的經脈,那是她的脖子!

【不要吃我啊霜!】

【霜霜你吃了我,以後可就沒有好徒弟了!】

【你醒醒!】

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聽見了,陸寒霜的動作一頓,然後猛地蹲下。接下來寧歡便見著他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地吐血!

血跡遍布地面,他的臉上、身上、衣服上沒有一處能夠幸免的。或許是太累了,陸寒霜也沒想著用不用雪蓮花燉湯的事情。他倒在矮榻上直接睡了過去。

準確的說,不知道是昏了過去,還是睡了過去。

寧歡抓緊時間自救,她趁機多吸收一點靈氣。倒也奇怪,這地方的氣息比起雪域並不純粹,但她居然能吸收一些。

就這樣過了兩個時辰,寧歡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從瀕死的邊緣自救了回來。她看了看自己重新變得嫩綠的枝葉,頓覺不妙!

【要是陸寒霜睡醒了看到我好了,他不更是要拿我熬湯喝?】

【不行不行不行不行。】

【可他這樣子…我覺得他比我涼的更快。】

少年陸寒霜正閉著眼睛睡覺,他的呼吸時而清淺時而沈重。偶爾會突然咳嗽,咳得整個人撐起來坐著,像是個僵硬呆板的木偶。但不過片刻,他又倒頭睡下像是無事發生。

兩次三番以後,寧歡都看得魔怔了。

她自打重回這裏見到陸寒霜以後,他就沒有這麽狼狽過的時候。他總是那樣一塵不染像是謫仙,可眼前一身白衣染血的少年,胸口的血跡浸染了大半衣裳的少年,居然是這麽的落魄。

寧歡有些難過,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。

她嘗試著釋放自己的靈氣,將點點靈力送入陸寒霜的夢中。希望他得到雪蓮花的靈力滋養後,能夠不那麽疼。

也希望他能夠傷好了以後,不要再想著吃她。

這個夜晚是如此的漫長,寧歡斷斷續續地給陸寒霜送了不少靈力,也不知道他能夠接受多少,但是看後半夜他沒有再起身咳嗽,想來應該是有點作用的。

……

隔天。

陸寒霜很早很早便睜開眼睛醒來,他倒也沒有立刻起身,只是躺在床上定定地看著桌上那株蔫了吧唧的雪蓮花。

奇怪,這雪蓮花看起來,怎麽像是好些了?

“今天晚上回來便拿你熬湯喝。”陸寒霜撥了撥她的葉子。

果然還是在打她的主意!

寧歡不想和他說話。待陸寒霜離開後,她費盡地想要恢覆人身,可是靈力不夠,她每次化成一道虛影,就會失敗。

看著地上的點點血珠,寧歡想了想,嘗試吸了吸它們的靈力。然後她體內莫名多了一絲強大靈力的支撐,雖然只有一絲,但寧歡明顯察覺到陸寒霜的血對她而言,好像真的像是……藥?

但不能啊。

只有妖物才回會人飲血,她如何會這樣!?

寧歡萬般抗拒,這感覺怪怪的。

但眼下恢覆力量更重要。

她也沒想那麽多,只不停地舒展著枝葉,獲取這點點難得的靈力。

入夜。

陸寒霜再次身受重傷回來!

他一回來便是扶著桌子,吐了一大血在地上。門一關上,他便又猛地咳嗽個不停!一邊咳嗽一邊吐血,那架勢看得寧歡眼睛好痛。

但他本人像是沒事人一樣,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又撥了撥她的枝葉。

“你把房裏打掃過了?”陸寒霜皺著眉頭道。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,還是真的在對她說這話。

他的房裏總是有著濃烈的血意,根本就消散不去。可今天他回來的時候,他的房裏幹幹凈凈的,沒有血意,只有雪蓮花淩冽的霜雪氣息。

他沒指望寧歡回答他。拿了紗布便又坐到一旁纏著自己的傷口,昨天還沒好的傷口今天又添新傷。

寧歡看得直搖頭。

照他這麽個受傷的頻次,能好得了才怪。她晃了晃自己的枝葉,偷偷吸取了那些房中血氣中的微弱靈氣。

【我是一株好靈植。】

【按道理來說,我應該以露水為食!!】

【我為什麽!】

可是這裏沒有她能吸收的靈氣啊可惡!唯一的靈力來源便是陸寒霜。她吃飽了以後倒也沒有忘恩負義,她記得自己的能力,也就又開始把靈力送入他的夢中。

這晚陸寒霜睡得很好,呼吸一直都很均勻。

第三天他出門的時候,神色怪怪地看了看雪蓮花。似乎是想說什麽,但是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說。

等到晚上,陸寒霜再次回來,好家夥又是遍體鱗傷!他用掌風關上房門,這次倒沒有把大口吐血,而是走到了雪蓮花旁邊,將掌心放在她的花瓣之上。

手上的傷口很深很深。陸寒霜的手掌一伸開,那些血漬便盡數落到寧歡身邊。

“真不知道我是撿回來了個什麽妖精。”他戳了戳寧歡的葉子,皺著眉頭嘟囔,“你們靈植都這樣吃人飲血嗎?”

寧歡無話可說。

按道理來說只有妖怪才用人血煉丹,只有妖物才回做這種事。她沒有這種喜好,更知道這種事不合常理,正常人根本不能也不會做這種事。因為通常情況下,這樣對修為沒有任何好處,反而會增加自己身上的因果,會加重自己的心魔。是極其不可取的!

可……陸寒霜對她而言似乎是個例外。也只有他一個例外。

此後,陸寒霜不知怎麽了,居然天天灌溉她的枝葉。這奇怪的方法居然也真的讓寧歡重新獲得生機。只不過有一日他傷得太重,亦或者喝得太多,對著寧歡說了句——

“你這小妖精,喝了我不知多少血。你可要記得我,日後不可違背我,不許氣我。待你修成人形,可要聽話,知不知道?”

她只當陸寒霜喝醉了。

寧歡知道事分輕重緩急,她也投桃報李地每晚為陸寒霜送入靈氣如夢。兩倒黴蛋在這種相互扶持之下,居然都慢慢好了起來。

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,本來兩人的身體都快要痊愈了。

直到有一日,寧歡忽然覺得頭疼欲裂!她的靈力不受控制地沸騰,好不容易修養好的枝葉像是要燃燒一樣!痛苦纏繞著她全身,一道虛空碎境從她眼前出現!

寧歡想都沒想,直直逃入了那個世界!

當晚陸寒霜回來時,沒有再受傷了。可他帶了壺狼血回來,只不過桌上空空,那珠小妖精不見蹤影了。

他立刻斂眉。

房間內氣壓陡降,桌子被劈成了兩半。

他的花不見了!!

——

寧歡瞬間睜開眼睛!

她從渾渾噩噩地從夢境裏蘇醒。呆楞了許久,她才意識到剛才所有的一切!剛才的那些事都是陸寒霜的心魔。

是他心中的執念,是他無法忘懷的事。

也是,花了那麽多功夫養大的雪蓮花,說不見就不見了,倒也是難以忘記。可思緒一轉回,寧歡頓時覺得不對勁。

【這樣說來,我和他的過往好像有點深啊。】

【所以說……是他以前救了我一次?然後我離開了這裏,到了其他世界。可我回來以後,又是陸寒霜救了我一次?!】

【……那他對我的確有恩。】

【無以為報了啊家人們。】

寧歡的思緒回籠,這才發現眼前的場景不對勁。她枕著的是大紅的喜被,桌椅擺件都是紅色。

【是誰成親?】

寧歡起身走到鏡子前,看了看自己的裝扮。

【哦,是我成親。】

【……】

【?????】

【不對啊更不對了!】

寧歡偷偷拽住小裙子,輕手輕腳地跑出了房門。

門外是一道幽深的走廊,寒風颼颼地從走廊裏穿過。這番情景看在眼裏,她似是習以為常。寧歡不覺得害怕,只覺得莫名的熟悉。

這裏好像是魔君的地盤?

往前面走去,寧歡走得慢,又想著要避開沿路巡視的人,她的速度慢得像是烏龜。

走了許久許久,就在寧歡快要走穿這個幽暗長廊的時候,又是一隊巡邏的人忽然出現在她眼前!

他們手持削天斧,引路的兩個人提著長明燈。長長的隊伍從寧歡面前直直地向著她的方向走來!

根本就避不開!

寧歡下意識往後退去,可一退她差點被推得倒在地上!

她身後不知何時也冒出來一隊人馬,兩條巡邏的隊伍一前一後眼見著就要撞上。

寧歡夾在他們之間,無論她怎麽走都必定是要被發現。

【我真是倒黴催的。】

【呆在那房裏等著嫁人不香嗎。】

【非要出來看看看!蹭什麽熱鬧啊可惡!】

寧歡兩眼一閉,往身後的墻上一帖,索性左右也躲不過去,不躲算了。

“魔君現在何處,我等有事稟報。”

“你跟我們來。”

【???】

奇怪的事情發生了。

這兩隊人在寧歡跟前停下,但是他們好像是並沒有看到寧歡,而是自顧自地在交流事情。可是此處如此狹小,那一方長明燈就能將這方寸之地照得明亮!他們怎麽可能會沒看到!

【是我瞎了還是他們瞎了。】

【不會叭不會叭不會叭。】

【我不會是魂魄狀態吧??這也能行?!】

想到這裏寧歡更坐不住了。

她伸出雙手,在說話人的面前揮了揮手。只見那人的眼皮子動了動,明顯是被寧歡的掌風揮動了。可他就是揉了揉眼睛而已,死活不看她。

【………】

【????】

寧歡能看出來他們是故意不看她。可這不是更奇怪了嗎!一個無緣無故的人出現在魔君的地盤,魔君的屬下通通視而不見,這想想就覺得離譜啊。

寧歡也不說話。

她索性跟在隊伍的最後一個,跟著他們一起去找魔君。帶隊的那人似乎是發現了寧歡的意圖,他有片刻猶豫。可居然就這樣默許了她的行為,什麽都沒說,他勢要裝瞎裝到底。

又走過了幾個長廊,一處極大的宮殿出現在眼前。他們是進入稟報事情去了,但是寧歡沒有冒然跟著進去。

她在殿門外看了半天,越看越覺得這大殿的模樣十分眼熟。

【這殿怎麽和靈山的長生殿一模一樣?】

【莫不是魔君還去過靈山?】

【陸寒霜,你怎麽回事,你不對勁啊。】

這麽想著,寧歡忽然發現她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過陸寒霜了。那次他把心魔渡了一些給她以後,她便不知睡了多久。這地方暗無天日不知黑夜白天,也不知道過了幾天。

“主上,伏羅的殘魂已經捉拿,正被關在前明殿聽候處置。”

【墨鵠大哥的聲音?】

【他在和誰說話?】

“還有,混沌海中的生靈都很歡喜主上大婚……”

【……墨鵠是魔君的屬下?】

寧歡越想越不明白。她繼續聽下去,只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道——

“等夫人醒來便開宴。”

“是!!!!!”如山倒的聲音襲來。

這聲音太熟悉了,一個不太妙的猜測在寧歡心裏生根發芽。她僵硬片刻,腦海裏所有的線索慢慢聯系在一起,形成了一個她不太想知道的答案。她慢慢退後,遠離了這和長生殿相似的大殿。

【我得趕緊走。】

【聽聽這聲音!這裏面不得有多少個人。】

【不太合適。】

她正要退後,殿裏的聲音忽然安靜下來。寧歡頓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有所動作。就在她猶豫的時候,殿門忽然開了——

大殿之上是滿滿當當的人。

牛頭馬面青面獠牙的各種各樣,應有盡有。放眼望去,偌大的殿內至少有兩百餘人。

兩百道視線齊刷刷地看向寧歡!

寧歡只覺得頭皮都要發麻了。她的視線呆呆地盯著正前方,高殿之上,一個穿著黑色喜服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看著她。

他的容貌那樣矜貴,舉手投足都帶了絲魔氣。不穿白衣的陸寒霜似乎是變了個人,可他眉頭一皺,寧歡便覺得自己熟悉的那個師尊又回來了。

“還不說見過夫人?”墨鵠不愧是第一護法,總能在關鍵時刻發揮關鍵作用。

“見過夫人!!!!!”臺下是山呼海嘯之聲,直接給寧歡喊傻了。

有小侍女從裏面魚貫而出,“夫人,還請往前走上幾步。”她們扶著寧歡的手,牽著她的裙擺,一步一步將她送到陸寒霜身邊。

寧歡的眼神有些恍惚,不止是眼神,她的精神都要恍惚了!直到坐到陸寒霜身邊,她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。

“屬下等恭喜主上!恭喜夫人!”又是一陣山呼海嘯,可算把寧歡的心緒喊回來了。

“主上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怪不得主上這麽多年都不找道侶。和夫人相比,那些女子的確是庸脂俗粉!”牛頭大哥站起來敬酒。

“是叭是叭!我就說主上肯定是心有所屬,不然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有想法。夫人天姿國色可愛無比,以後,我們混沌海也有女主人了。”馬頭大哥拿著酒杯一飲而盡。

墨鵠起身敬酒,對著寧歡舉了舉杯子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寧歡傻了。

這麽多牛頭大哥和她做在一塊喝酒,她已經覺得魔幻。很魔幻的是他們敬酒時候說的百年好合的話,陸寒霜居然還聽了,聽了還與他們喝了!

“師尊。”寧歡小聲地說道。可大概是她的聲音太小,陸寒霜沒有聽見。她只得小幅度抱著他的手臂,晃了晃他的衣袖。

“嗯?”陸寒霜終於聽見了。

下一刻他手臂一攬,自然地將寧歡的腰身環住,還配合地歪了歪頭靠近她,像是真的想要聽她說什麽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!夫人是不是在撒嬌?”

“還真不把我們當外人,我看著都有點害羞。”

他們不說還沒什麽!一說寧歡瞬間臉紅了一片。她下意識往陸寒霜懷裏縮了縮,對方倒也配合地讓她抱。

一切都和以前一樣。

可似乎一切都和以前又不一樣了。

寧歡抱著他,只覺得手心滿是汗漬,好燙好燙。陸寒霜與她靠得近,他的氣息落在她的額頭上,寧歡居然也覺得這氣息也很燙。

她的臉有些燒。

定是風寒未痊愈,肯定是這樣!

寧歡一肚子話想和他說,可有無從說起。

想著想著,寧歡莫名有些生氣。

【你有這麽多秘密瞞著我,不告訴我。】

【霜霜,原來你就是魔君。】

【這麽多年了,你演我???】

【你要是魔君我還費那個老勁幹什麽。我是仙界盟主,你是魔君,我肯定舍不得和你打架,早就天下太平了好嗎?】

【我……】

【等會兒,那我以前說的魔君的那些話,他有沒有聽進去?啊啊啊啊啊!我應該沒有說魔君不好的話叭!!】

她離陸寒霜極近,能聞到他身上的濃烈酒味。她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,寧歡的思緒有些亂。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。

【現在問這些不是時候。】

【算了,等他喝完了再說。】

寧歡還是有些畏懼面前這些青面獠牙的人,她不自覺地往陸寒霜懷裏縮了縮。可不知為何,可能是她的畏懼表現得不太明顯,那些人還要到她跟前來敬酒。

這場面她還真有些扛不住。

再來兩個,酒都喝不了了。

【得找個人擋酒。】

“師尊,抱抱我。”寧歡躲到他懷裏,故意撒嬌道,“我不想和他們喝酒,我只想和你一個人喝酒。”

【我懷疑這些人是陸寒霜指示過來敬酒的。】

【再多喝兩杯,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了。】

【灌我幹什麽,我哪裏得罪你了嘛霜?】

陸寒霜裝作沒看出她的小算盤。他神色微垂,看了看她,隨後拿起一對杯子,語氣十分自然,似是真沒有旁的意思,“那便和我喝一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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